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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0章 第 20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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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在无语的时候就会笑一下。

于是宣星冶也这么做了。

他连着笑了好几声,唇角的弧度锋利上扬,气息凉薄,叫虞明徵看的胆战心惊。

“兄弟,别黑化。”

“不至于。”宣星冶冷冷的翻目说:“就是没想到世道已经颠成这副德行了。”

“这事儿要告诉你那便宜师弟么?”虞明徵道。

“告诉他做什么?难道是什么很光荣的事情吗?”宣星冶冷笑。

“对了,怎么没瞧见他。”虞明徵东张西望,“他今天又跑哪儿去了?”

“不知道,也不关心。”宣星冶道。

“你不关心?谁信呢?”虞明徵哂笑:“你连他在玉皇洞被人欺负了都能第一时间赶到——”

“你倒是很关心他。”宣星冶横目。

“我原本只觉得他是个黏黏糊糊拎不清的小鬼。”虞明徵道:“但我那天在山下瞧见那小山羊精了,活蹦乱跳的,竟也没送命,这卫兰歇竟能从一个下三流尸修和柴孟非手里救下人来,倒有几分胆识和魄力。”

话音甫落,辞盈推门而入道:“主人,虞公子,开饭啦。”

对于乌衣峰居然会开伙这件事,虞明徵大为震惊,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,他坐在原处迟迟未动。

“放心,不是吃尸体。”宣星冶说,一撑桌缘站起。

“那也不必了。”虞明徵干笑道:“我还不太饿。”

“那你看着我们吃。”宣星冶说。

虞明徵:“......大哥你这是邀人用饭的态度吗!”

他跟着宣星冶一并出门,庭院内月朗星稀,竹凳清凉,红泥小火炉上蒸气氤氲,模糊了后方那蜷成一团坐着的少年的身影。

卫兰歇手里捧着个海碗,一整张小脸几乎都埋了进去,喝汤时发出热闹的“吸溜吸溜”的声音。

虞明徵一个没忍住“噗嗤”一声,掩口笑道:“阿冶,你这便宜师弟像小狗。”

卫兰歇听到动静,恍惚抬起头来,不知是不是汤羹太烫被热气熏蒸太久的缘故,他明媚的眼眸变得潮湿,浓睫半垂,瞳光朦胧,鼻头也泛着红。

“还是条可怜的落水小狗。”宣星冶说。

他走过去坐下,端详着卫兰歇,指望这小子主动打开话匣子,不料卫兰歇发了两秒呆,又把头埋了回去,满满一碗野菜豆腐羹,很快就见了底。

“有这么好喝?”虞明徵打趣儿。

“好喝。”卫兰歇闷闷的说。

宣星冶皱了皱眉。

“你不是去报名裁风论道了么?”他说。

虞明徵诧异的看他一眼。

你小汁,说好的不知道不关心的呢?

卫兰歇喝汤的动作停顿。

过了半晌,他瓮声瓮气的说:“没报成,对不起。”

的确是哭了。

宣星冶有些烦躁的换了个坐姿。

他坐着一张青竹太师椅,脚尖一点椅子便摇晃起来,玄色的衣袍曳地,他半躺着,看着天空。

“你哪里对不起我?”

“我......不知道。”卫兰歇说:“反正对不起。”

他的声音越来越小,颠三倒四的,最终都融化在了粘稠的豆腐羹里。

宣星冶眯眼。

他给了虞明徵一记眼神,下了个无声的逐客令。

虞明徵:“?”

紫衣公子大为震撼,仿佛片刻之前强留自己用饭的不是他宣二公子,但这师兄弟二人之间显然是有体己话要说,虞明徵冲宣星冶比了个蔑视的小拇指,甩头走了。

让尘盛了碗羹给宣星冶,汤里让尘按照菜谱里说的加了淀粉水,汤羹粘稠胶质,半透明的像是水晶,豆腐絮和野菜末像白玉和翡翠,点缀其中,清淡却不寡淡。

宣星冶用勺子搅了搅,勺子碰撞碗壁发出清脆的“叮当”声,敲碎了一些无形的坚壳。

他放下碗,突兀道:“手不疼吗?”

少年茫然抬头。

“手给我。”宣星冶说。

他伸手,摊开掌心,指尖勾了勾示意。

卫兰歇愣了一下,老老实实将手递过来。

少年的手掌里有些薄茧,是经年练剑的结果,掌心和指骨并不厚重,相反,皮肉都薄薄的,贴合着骨骼,和他的脸一样轻软秀气。

此刻,素绢一样的手心被散落的血痂糊的脏兮兮的,大大小小的口子都已经过了流血的时间,自然不会致命,却也能叫人疼上好一阵子,他好像无所觉,还去捧那滚烫的海碗,伤口周围的皮肤被灼的通红。

宣星冶握着他的手,拇指上的黄铜戒指倏地闪过微光,一道透明的丝线弹出,轻柔的缠绕上了卫兰歇的无名指。

下一刻,无数画面潮涌入他的识海,无名的泰阿峰弟子,朝闻塔,杨啸日,山崖,深谷,雏燕,还有谢迢......

宣星冶的眉头皱的愈深,他收回神识,恰逢让尘递来了金疮药膏,他接过锦盒,用指尖挑了些,涂抹在少年的手心。

卫兰歇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,但很快就忍住了,宣星冶用余光扫他,发现他唇角被咬的发皱发白。

很像,真的很像。

不论是眉眼,身形,还是那说话做事的莽劲,都和霜君如出一辙。

如果不是因为曾和慕容昇搅和在一起,他真的会以为,霜君回来了。

“这个论道是非去不可吗?”宣星冶淡淡道。

“我想要尽快变强。”卫兰歇说。

“结丹,元婴,化神,然后呢?去找慕容昇报仇?”宣星冶道。

他清瘦的指尖描摹过少年的掌纹,药膏已经干了,没有隔阂,肌肤相触,摩挲,多了几分缱绻之意。

卫兰歇有些痒,禁不住想要抽手,但宣星冶没让他得逞,环着他的手指收拢,锁扣一样牢牢的箍着。卫兰歇也没有强求,任凭他握着,撇嘴道:“关慕容昇什么事?我才懒得跟他打交道。”

“那你这么急是为什么?”宣星冶说:“怕再被欺负?我不是说了不会随便赶你下山么?”

“我难道还靠你一辈子?”卫兰歇说。

宣星冶的眉峰倏地收拢,掌心也收拢。

卫兰歇被他攥的疼了,“哎呀”一声叫唤,宣星冶松手,他得将手抽回,揉着发红的腕骨道:“倘若有一天你出事,我不能自保,也不能护你,还有让尘和辞盈,乌衣峰岂不是天都要塌了。”

他绘声绘色的说着一些不可能发生的事情,好像亲眼见过亲身经历过一样,忧心忡忡的那么真切。

宣星冶目光微动,眼底的讥诮和无语化作淡淡的一团雾气,最终哂笑出声。

“你笑什么?我看起来很好笑么?”卫兰歇眯眼觑着他。

“是的没错。”宣星冶说。

卫兰歇更加怨念了,嘴巴抖动成一条波浪线:“......你好歹掩饰一下呢,这么直白!好伤自尊心。”

“看你那不值钱的样子,区区一个裁风论道。”宣星冶懒懒的整理衣袍,转过身去:“世间广阔,还怕找不到地方历练?”

“有的放矢和当没头苍蝇能一样吗?”卫兰歇道。

“你掉下悬崖后都能破境,可见修炼一事不拘天时地利。”宣星冶道。

“什么?破境?”卫兰歇没听清,指了指自己道:“你说谁破境了?我么?”

“筑基期,如假包换。”宣星冶躺在太师椅上,指了指他。

“怎么会......什么时候的事?!”

卫兰歇蒙圈了,他低头望着自己的双手,十个手指小幅度的蜷曲,有别样的力道凝于指尖,静而不颤。

脑海里开始一点点的回忆复盘。

是了,他拼尽全力朝着大树挥出一剑,后又止剑,似是花费了比出剑更多的力量......

当时他脚下如有狂风回旋扫荡开来,他以为是自己卸力至足下所致,现在想来......却是破境筑基的征兆。

修真之人破境时往往带有天地异象,越高境界的破境,带来的异象越罕见壮大,他虽只是筑基,但也引得草木震动,难怪那时谢迢会突然找来......

一切都有了解释!

心底熄灭的死灰“腾”的一下复燃了,卫兰歇欣喜若狂。

他绕过小炉,蹲到宣星冶身边,扒拉了一下男人的手臂:“师兄,我接下来该去哪里?”

袖子上瞬间多了几道菊花似的褶皱,宣星冶的目光定了两秒,不着痕迹的将袖子拽回来,臭着脸摇晃腰间琮铃。

未几,虞明徵的声音传来。

“又有什么事?”

“你人到哪儿了?”宣星冶道。

“刚到山脚下。”虞明徵说。

“回来吧。”宣星冶说。

虞明徵:“?”

虞明徵不可置信道:“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?”

宣星冶做了一个毫无诚意的扩句:“原路返回,有事找,面谈。”

两秒后,虞明徵的咆哮声响彻天地。

“宣星冶!!我特么是什么很贱的人吗!!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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