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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章 第 11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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卫兰歇原本都做好了手脚并用爬树的准备。

但不知怎么的,他到了树跟前,身体就像有意识般的调动起了所有的力量,一跃丈把高,精准的落在他目标的位置,像极了电影电视里头拥有绝世轻功的高人。

这难道就是肌肉记忆吗?!

这身体的素质居然还不赖!

卫兰歇喜出望外,折了支趁手的树枝便重又下地,奔回小山羊精消失的地方,点燃了让尘给的符纸。

随着符纸抖动燃尽,他脚下渐渐起了旋风轻尘,像是有无形的力量由远及近的汇聚,下一秒脚下传来巨大的吸力,将卫兰歇狠狠的扯了进去!

活像闭眼坐上了跳楼机,卫兰歇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,好在时间并不长,脚下很快有了实感,他足尖先落地,而后脚跟踏平,带起一点黏腻的“咕啾”声。

周遭很暗,像是一处洞穴,不算深,洞口就在几步开外,隐约可见树木摇曳的深色影子,许是位于山坡的背面,本就不甚浓烈的阳光被过于浓密幽深的林木遮蔽,唯有石壁隐隐反射的光能照亮几许,风飒飒拂过林梢,掀起“簌簌”之声,非但不显得吵嚷,反而愈加透出几分渗人的寂静。

足底似有阻力,动一动又是那“咕啾咕啾”的声音,像是胶水打翻在地,经久不处理就变得格外粘稠,可空气中偏又漂浮着阵阵腥气,卫兰歇蹲下身,垂落指尖触向地面,果真探及了一些稀泥般的东西,放在指尖揉搓开来,刺鼻的铁锈味愈发尖锐浓重。

此刻外面吹来一阵强风,将那些密不透光的树影吹开,洞穴随着风的啸声森然亮起,犹如雷霆闪电当头,卫兰歇看见了满手凝滞的鲜红,如同捏碎了一段腐朽的红绸。

风不止,树影邪肆狂舞,洞中忽明忽暗,他僵硬的抬头,正对上一颗倒倾着的羊头,四肢大张好似蝙蝠悬吊!一双凝固的浑浊的眼珠,扩张的瞳孔占据了大半的眼白,杳无声息,它嘴巴长大着,维持着临死前惨叫时的弧度,舌头不见踪影,唯有下巴上的毛凝着一团团干涸的血渍。

卫兰歇像是被抽干了浑身的血液,从头冰到脚,心脏几近停滞。

他望着那张完整被剥下来的羊皮,毛发如生,形态如生,前后肢上甚至还残留着衣服的面料,是袖子和裤筒。

残忍冷酷的气息直冲卫兰歇的大脑,让他几乎不能呼吸,他晃了晃头,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

看头部特点,这只山羊精明显更年长一些,不是他认识和从渡云峰上救下来的那只小山羊精。

可小山羊精去哪儿了?它被藏到哪里去了?还活着吗?!

自己适才竟还有一瞬间嫌弃对方纠缠,卫兰歇此刻恨不能给自己两个耳光,大骂自己没良心。

“咩噫啊啊啊啊!!”

远处骤然传来凄厉的惨叫,绵长嘶哑,歇斯底里的像刀片剐过人的耳膜。

卫兰歇浑身一个机灵,拔足循声疾走,便听见洞穴外有人类的欢声笑语迎面传过。

“柴兄,还得是你,加上这只妖怪我刚好杀够二百个!功勋赫赫,看那姓谢的臭女人还有什么借口不允我入内门!”

卫兰歇拨开丛枝,但见幽深林间有两个修士面对面而立,其中一个穿着淡蓝色的武袍,年龄约三十来岁,与先前慕容昇的衣袍样式相仿,形制却是素简许多,也没有凌霄花的图样,想来是个未入内门的外门弟子。对面站着一个其貌不扬的散修,笑容满面道:“张兄客气了,这百里伏妖阵能帮上张兄的忙就是它的福气,只要张兄得进瑶执内门,别忘了提携小弟就行。”

“一定一定。”柴孟非道:“作为谢礼,洞里那张羊皮你尽管拿去,这老山羊精的皮比寻常羊皮要耐用许多,晾干了在仙市上定能卖个好价钱!”

“妙哉妙哉。”张芦道:“那这只小妖当如何?”

柴孟非环起手臂,他对面是一棵合抱之粗的老树,树干上绑着一只个头矮小的小山羊精,正是自乌衣峰上掳走的那只。

“我瞧这小妖的道行倒是比那老山羊深些。”柴孟非摸着下巴道:“张兄,不若我们放了它的血佐酒对饮,对修为定是大大的提升啊!”

“好主意柴兄!不愧是仙门的风雅之士!”张芦连声赞赏,顿了顿又不乏担忧道:“只是你停留的时间太久,会不会令马车里的那位小兄弟不快?你们白掌教亲自吩咐接回瑶执的,怕是个身娇体弱的贵人。”

提到这个柴孟非就气不打一处来,他在瑶执外门呆了快十年,眼睁睁看着身边一茬茬资历比他浅年纪比他轻的弟子考入内门,自己却迟迟不得要领,好不容易得白蠡召见,他还以为是有什么提携的机遇,不料竟是白蠡吩咐他去接人,这便是实打实的将他当马夫使唤了。

一想到接来的那小子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白蠡的青睐,而自己苦守寒窑十年还在干下人的活计,柴孟非银牙咬碎,冷笑道:“那又如何?他再矜贵,在这深山老林里还不是得听我的?我偏要叫他耗在这里多磋磨磋磨!”

他说着说着,恶从心底起,猛地朝着树干上的小山羊精挥出一剑。

小山羊精发出惨叫,肚子上被开了个口子,肠子挂出来,血像涓涓细流般自裂口的边缘淌出来,张芦贪婪的用水囊去接,接了一阵实在等不及,索性用手捧了就往嘴里送。

“好喝好喝,我感觉自己浑身都充满了力量!”他含糊不清的吞咽道:“柴兄,你一定得来试试!”

“那我可得换一处方便下嘴的地方。”

柴孟非哼笑,复又举剑,这一次他瞄准的是小山羊精的脖子。

小山羊精想要挣扎,可蹄子被捆的牢牢的,还有几张潦草的定身符加持,它望着洞窟的方向,眼泪大颗大颗往外涌,柴孟非的剑刃斩下来,“叮”一声,剑梢被一道暗色的长影挑开,那道影子斜掠向下划出玄色的微茫,拂过张芦的头顶,那叫张芦的散修僵在原地,下一秒用双手捂着头颅大叫起来。

“啊啊啊我的脑袋!!!”

他满手是血,糊在头顶却越发血肉模糊,竟是他的头皮被切掉了一大块,血如泉涌。

柴孟非吃了一惊,望向手中的兵刃,适才他的动作被格挡,兵刃相交时却没听到什么金戈震荡的声音,倒不像寻常的兵器,他放眼看去,就见老树边站着一个清俊少年,穿着一件单臂的外衫,身形流丽修长,手中持了一根长长的玄色树枝。

柴孟非的眼睛猛地睁大,他不可置信,适才竟是那根树枝挡开了自己手中的宝剑!这小子他也认得!那张娘们儿唧唧的脸,还有那一脸总是清冷傲慢不把任何人放在眼中的神情......历来跟在慕容昇身边狐假虎威,隶属于白蠡座下——

“好啊好啊,你们一家子今天都要找我的晦气!”柴孟非怒不可遏,长剑一震刺过去,“老子今天跟你没完!”

卫兰歇三两下替小山羊精解除禁制,这小妖精到底有些修行在身上,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能活动,可见生命力顽强,卫兰歇心痛之余又有几分欣慰。

脑后柴孟非的咆哮声急速逼近,他推了一把小山羊精道:“走!”

小山羊精惶恐的回头,眼中尚有一丝迟疑,卫兰歇道:“你走你的!!我跟他同宗同门,他不敢取我性命!!”

剑芒刺背,卫兰歇转身抵御,这树枝比他想的要结实的多,丹田处有一股不甚明显的热流涌动,游至全身,牵动着脉搏在规律的搏动,气劲通过手腕直达剑梢,他竟接连接下了柴孟非全力以赴的好几招,甚至抽空赏了柴孟非一击!

柴孟非疾退,呲出去丈把远,他“呼哧呼哧”喘着粗气,死死盯着卫兰歇,眼神像是饥饿的秃鹫。

饶他只是个外门弟子,对卫兰歇在渡云峰上剖丹一事也略有耳闻。

没有修为,他反复确认,金丹摧毁之后,确实是没有的。

可没修为的普通人怎么挡得住他一个炼气期修士使出的剑招?

想他削尖了脑袋想要挤进瑶执内门,这小子却如此身在福中不知福,还单方面断绝师徒关系!

柴孟非拳头握得咯吱咯吱响。

卫兰歇亦警醒的盯着他。

原主虽性格自卑偏执,但不可否认修炼是勤恳努力的,身形功法都极为扎实,这云征扶摇剑虽只练了三四式,对付柴孟非却绰绰有余。

山洞中纳悬吊的活羊皮反复在他眼前急闪。

那或许是小山羊精的父亲母亲,兄弟姐妹。

小山羊精上山寻觅他,老山羊便在山下老实等着,也不敢走远。

可没等到孩子归来,却等来了杀生之祸。

胸膛中翻江倒海,柴孟非轻蔑刻毒的嘴脸须臾竟与白蠡和慕容昇重合。

卫兰歇剑梢一挑,正面迎上柴孟非。

-

宣星冶用烟杆轻轻敲打自己的肩与腰。

不久之前,感觉就像是被一个手艺不大好的推拿师父重创了一下,身上虽说不上有多疼,但哪儿哪儿都不舒坦,他将其归结为坐久了,毕竟被某位姓虞的大少爷死催烂催,他这几天一门心思的捏茶壶,几乎到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地步。

腰间琮铃震动,虞明徵的声音如影随形。

“我回来了,开门。”

“这么快?”宣星冶道,他总觉着跟虞明徵道别不过才过去半日。

“壶,交付,懂?”虞明徵说。

“不太懂。”宣星冶说。

“我的壶我的石黄龙雪砂豆蔻小西施!”虞明徵说。

宣星冶:“......果然是无事不起早。”

“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。”门一开,虞明徵牢骚满腹,“你看我帮你办事多积极啊!不仅帮你代沟药材还顺带帮你炼成了丹丸,装以多宝锦盒,再看你,我就要一个西施壶,从初一拖到十五——”他说着就被宣星冶往怀里塞了个东西,虞明徵低头一看,大怒道:“我壶嘴儿呢!”

宣星冶道:“你这么急就只能得到没嘴的西施。”

“宣二少爷!宣大善人!这不像你啊。”虞明徵捶胸顿足道:“午朝仙市谁不知道你宣二公子手艺出众,字画雕陶,千金难求。”

“少拍马屁。”宣星冶说:“状态不对。”

他有些烦,推门而出,舒展筋骨,虞明徵跟了出去道:“我也发现了,自打那卫兰歇来了你状态就没对过。”

“跟他有什么关系?”宣星冶道。

“有没有关系你自己心里清楚。”虞明徵道:“嗯?卫兰歇人呢?怎么没瞧见。”

宣星冶驻足,皱了皱眉。

只消他一个眼神,红衣少女就出现了,辞盈道:“主人!有何吩咐?”

宣星冶道:“让尘呢?”

“我没瞧见。”辞盈说:“应该跟着卫公子呢吧?”

宣星冶的眼尾凌厉上扬,辞盈看出了他心情不快,忙道:“我去找他!”

她转身正要走,即见银甲青年姗姗来迟,单膝跪地,拱手道:“主人恕罪!”

宣星冶的声音微冷:“卫兰歇去哪儿了?”

“饮冰涧,玉皇洞。”让尘道。

饮冰涧在乌衣峰山脚下,算是入银潢山的必经之路,玉皇洞在其附近,虽名字响亮,位置却偏僻。

“他去那里做什么?”虞明徵纳闷道。

“有人路过抓了渡云峰上的小妖怪。”让尘说。

虞明徵道:“是土拨鼠还是羊驼?”

“山羊。”让尘说。

虞明徵:“......”

紫衣公子用鸾声敲了敲额头,无语道:“人怎么能好管闲事到这种地步?”

让尘犹豫了一下,道:“那小妖也是无妄之灾。”

“人妖仙本就各不两立,每年被修士误杀的妖怪何止千千万,他样样都管,管得过来么?”虞明徵道。

让尘无言以对,只低头沉默。

“撞了南墙便知道要回头了。”虞明徵说:“他才剖了丹,随便一个外门弟子都能将他打的满地找牙,只盼他别祸水东引就谢天谢地了。”

“玉皇洞位置难寻,他怎么去的?”宣星冶忽然道。

让尘怔了怔,颔首道:“主人恕罪,是我擅自做主,给的他传送符。”

宣星冶眼尾收拢。

风吹过他宽大的袖摆,看起来不甚平静,虞明徵沉声道:“阿冶,乌衣峰不问银潢三宗是非多年,你仔细惹祸上身。”

“是啊主人。”让尘急迫说:“为了卫兰歇实在不必——”

“那你还给他传送符。”宣星冶瞥他一眼:“怎么有脸劝我?”

让尘:“......”

男人肉眼可见的烦躁,拂袖转圜,虞明徵赞许道:“哎~~这就对了,事不关己,高高挂起,这才是你我这种人的生存之道!”

庭中,玄帝修沧桑伫立,枯枝如墨蜿蜒,茕茕横亘于天幕下,像个孤独的守望者,宣星冶途经过,忽有所感,翘首望去。

树梢的一朵嫣色热烈而娇妍,这一朵花便冲淡了整棵树上下的阴沉死气。

男人不经意眨了一下眼眸。

只这一瞬,那朵花便落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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