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医生淡淡地“嗯”了一声，推着余舟遥进了病房。
那位女同学开心地围在余舟遥的病床前，主动向她做自我介绍：“你好，余舟遥同学。我等了你好久了。我叫牧明月，谢谢你昨天救了我，我现在已经好很多了。昨天给你添麻烦了，还害得你住院……”
裴医生打断牧明月，“她住院和你没关系。她没病。明月，你先坐到床上去，我把她的床固定一下。”
面对表妹，裴医生连说话都温柔了起来。余舟遥如是感叹。
牧明月握住裴医生的手，轻轻地摇了两下，“表姐——表姐——”
裴医生就由着她这么闹，也不阻止。余舟遥见此情形，深感自己被裴医生虐待了。
“好了。”
裴医生固定完病床，对着余舟遥说，“余舟遥，正好你们俩也认识了，就一起好好相处吧。余舟遥，我警告你，再他妈的跳楼我直接把你绑起来活体解剖。”
她对表妹露出了一个含蓄的笑容，“明月，要是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，就跟我说。这几天先好好休息。”
牧明月甜甜地回复道：“知道啦，表姐，谨遵医嘱！”
裴医生一离开病房，牧明月就从自己的床上跳下来，蹦蹦跳跳来到余舟遥的床前，握住她的手，开心地说：“恩人，终于见到你啦！”
余舟遥错愕。从裴医生敲开这间病房开始，她就觉得自己有些理不清头绪了。
“我刚刚听你说，裴医生，是你的表姐？”
牧明月握紧她的手，点头。
“嗯嗯。我和裴娴姐姐从小一起长大呢。她很厉害，以超优异的成绩从医学院毕业，打破社会偏见，成为曙光星球第一位omega主任医师呢。”
她甜甜一笑，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，补充道：“不过，舟遥你也很厉害呢。啊，抱歉，擅自就这么称呼你了，你不介意吧？”
牧明月用手轻轻捂住自己的嘴唇，眼睛湿漉漉地看着余舟遥，像小鹿一样柔弱。
好……好可爱……
余舟遥感叹，她没想到自己无意间救下来的同学这么可爱，自己完全没办法抗拒她撒娇的眼神。
余舟遥眼神飘忽，回答道：“没……没关系。”
“太好啦，舟遥，舟遥，舟遥！”
牧明月松开余舟遥的手，直接扑上来，环抱住余舟遥。
她的发丝垂下，恰巧落在余舟遥的颈窝，随着牧明月的动作而微微飘动，扎得余舟遥痒痒的。
牧明月太自来熟了，余舟遥根本招架不了，从进入这个房间开始，余舟遥就已经落入她的节奏了。
余舟遥慌张地说：“牧明月——牧明月同学，抱歉，你抱得太紧了，我……我有点喘不过来气。”
“诶，这样吗？抱歉抱歉！是我的疏忽，让舟遥你不舒服啦。”
牧明月略带歉意地说，她后跳一步，从余舟遥床上下来，很自然地就坐在了余舟遥的床边。
“……没事。”
余舟遥扯了一下自己的领子，试图通过这种方式来让自己冷静下来。
不过好像没什么效果，余舟遥折腾了好几下，她的脸还是有点热热的。
完蛋。余舟遥心想。
牧明月饶有兴致地看着她。
余舟遥有一瞬间，从她眼中瞥见了一个兴味的笑意，是那种发现一个有趣的新玩具的坏笑。
余舟遥以为自己看错了。她眨了下眼，牧明月神色无疑，就连笑容的弧度都没有发生变化。
“呐，舟遥，你很热吗？你怎么一直在扯衣领呀，要我帮你把窗户打开吗？”
余舟遥莫名地感觉有些紧张，“不用了。谢谢你，牧明月同学。”
“嗯嗯。”牧明月的眼睛亮闪闪地看着她，“舟遥，舟遥，你怎么和我还这么生疏呀。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好啦。”她顿了一下，“要是你喜欢，叫我明月也是可以的……”
余舟遥被她带偏了，顺着她的要求就继续往下说，舌头差点打结。“……啊，好的，牧明月同……额，牧明月。”
牧明月笑得更灿烂啦。
“哦，好耶，和恩人互相称呼名字啦！开心！舟遥你真好。”
“……哈哈哈，牧明月，你可真会说笑。你也很好。”
牧明月嘿嘿一笑。
她稍微收敛了一下脸上的笑容，正经地向余舟遥道谢：“虽然刚刚已经说过一遍了。我还想再次郑重地向你道谢。谢谢你哦，余舟遥，在学校里面帮我渡过了易感期。”
余舟遥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来，道：“没事。不是什么大事……”
这话刚一出口，余舟遥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。易感期根本不是什么小事好吗！自己撞破了别人私密的事情，说话还这么不忌讳，很有可能冒犯到别人的。
余舟遥试图补救自己愚蠢的错误，“啊……抱歉，易感期也不是什么小事。很抱歉撞破了你的私事。”
牧明月摇摇头，“没事。在学校这种公共场合没有控制好自己的信息素，我要负主要责任。你帮了我，我真的要谢谢你。”
余舟遥回答道：“没事。你的身体好些了吗？”
“嗯。”牧明月脆生生地说，“抑制剂打下去就好多了。当时真是太巧合了，你怎么会拿到表姐给我开的抑制剂呢？”
余舟遥扯了一下唇角，我的大小姐，我可是裴医生的小白鼠。
“……就之前不是也在这个医院里面住院嘛，裴医生就是当时负责我的医生。从医院走的时候，我顺了一支抑制剂走。”余舟遥笑了一下，“也许就是巧合吧，不久之后就用上了。那支抑制剂能帮到你，那可真是太好了。”
牧明月咬唇，“嗯”了一声。她背过身去，不看余舟遥，低声地补充了一句：“其实呢，也不完全是抑制剂的功效啦，你的信息素也帮了很大忙。”
听到这话，余舟遥心里一惊，以为自己耳背听错了。“什么？抱歉，牧明月，你刚刚说什么？”
牧明月叹了一口气，转身直视余舟遥，认真地说：“余舟遥，我刚刚说，你的信息素很好闻。”
余舟遥脸上直接染上了红色。
她她她——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？妄论别人的信息素，这种事情也太暧昧了吧？这和跟别人告白说，自己的生物本能想要你有什么两样。
余舟遥的身体，微不可查地向后缩了一下。
牧明月也像是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虎狼之词，忙不迭地用手捂住自己的脸，不敢看余舟遥。
“真的很抱歉！对不起，自己没过脑子就说了这么冒犯的话。呜呜呜呜呜……”
余舟遥突然感到自己有罪了起来。虽然自己才是被冒犯的那一个……
余舟遥伸手拍了拍牧明月的肩膀，安慰道：“没事。我……还好吧。我也知道自己的信息素挺特殊的。我原谅你啦，你以后注意就行了，以后别犯了别人的禁忌。”
一听到余舟遥的话，牧明月像是打了打了鸡血一样，满血复活，继续亮晶晶地盯着她看。
“嗯嗯。好的呢，舟遥~我就知道舟遥最好啦。以后我会注意的。”
余舟遥无奈地抿唇。
牧明月顺势靠在病床旁边的墙上，继续说：“抱歉呢，舟遥，我刚刚是不是冒犯到你了？”
“还好。”余舟遥想了想，补充了一句，“你的信息素也很特别……给人一种特别的野性感、凶残感。”
牧明月噗嗤一笑，像是被逗乐了一样。
“哎呀，舟遥你说话可真好听，说得这么委婉。反正你也闻过了，就直说呗。我的信息素是血腥味，是不是很吓人。表姐总说我像是从血山血海里面生出来的一样。”
牧明月弯腰，脑袋偏向余舟遥，眨眼问她：“你呢，当时有没有被我吓到？”
余舟遥垂眸，“倒也没有。但是你……当时确实挺凶的，一直拽着我不让我走。”
牧明月做惊讶状，“诶，有吗？我根本不记得啦。抱歉抱歉。”
“没事。”
牧明月把脑袋虚虚地靠在她肩上，说：“舟遥，你的信息素很柔和。虽然我没什么记忆了，但是……你就是给我这么一种感觉。”
她靠的太近了，氛围有些太暧昧了。奇怪的话题，奇怪的距离，奇怪的场合，一切都是那么得不对劲。
余舟遥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，没继续说话。
她好像又闻到了血腥味。
她屏住呼吸，下一瞬血腥味又消失不见了。
余舟遥身子不动，疑惑地看了一眼牧明月：“那个……你是不是？”
牧明月像是打了个盹，突然才被余舟遥叫醒，含糊地说：“怎么了，舟遥？”
“没事。”余舟遥压下了自己的疑惑，没多嘴。
牧明月起身，蹦蹦跳跳的，又是一副满血复活的模样。
她从自己的小桌板上拿出两袋营养液，伸手递给余舟遥一袋。
“舟遥，舟遥，我们一起吃吧。这个味道很不错的。”
余舟遥接过，一看包装，上面写着——“橘子汽水味营养液”。
这也太暧昧了吧。
余舟遥怀疑牧明月根本没失忆了。